2008年,在江西省赣州市的一个热闹街头,有位游客察觉到了一位蓬头垢面的拾荒老人,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他停留了下来。原来这位老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画画。
他笔下的画板上,作品活灵活现,让人看了都直呼“不可思议”。可这么一个“艺术大师”怎么会沦落街头?为了弄清楚事实,游客大着胆子凑了过去,询问拾荒老人到底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。
老人倒是不避讳讲出了自己的事情,原来他已经专注画画40年了,为了画画他的妻子和孩子都离开了。得知消息后游客决定帮他一把,在社交媒体上对外发表了一篇《赣州有个‘当代毕加索’》的文章。没想到文章惊动了国内的美术专家,当他们看完画作,只说了一句:“画的一般,没资格进美协。”
那么,老人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?专家又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呢?
天才画家徐荣发
在街上作画的老人叫徐荣发,是江西赣州人,从小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里,家里虽说不富裕,但父母对他的教育却没有亏待过。徐荣发的性格比较安静,行为也比较孤僻,在同龄的孩子堆里总见不到他的身影,不爱说话,更不爱跟别人打交道。
等到上小学的时候,他也没能交到好朋友,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旁。自己待着的时候,闲着无聊他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,一次两次地就激发了他的兴趣,再加上上课的时候老师教授,他越发觉得画画就是他最好的玩伴。
每次美术课上要求交作业,徐荣发的画总能受到一致好评,老师总会给他朵小红花作为奖励,连那些不跟他亲近的同学,都愿意跑到他面前打招呼。渐渐地他的名声传开了,十村八店的人知道老徐家出了个画画天才。父母面子上有光,自然支持儿子的创作。
徐荣发很是争气,他不仅仅是画画非常棒,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,每个星期总会收到一副奖状。从小学到初中,家里的墙上挂满了荣誉。到了高中时代,徐荣发考进了县城里的重点,虽然只有放假回个家,但一有时间,他就是在作画。这股如痴如醉的劲儿,真心让人佩服。
高中三年,他的成绩依旧发挥稳定,巧合的是,他那年的高考是国家恢复的第一年,凭借着得天独厚的条件,徐荣发考上了重点大学,主修美术。这事在村子里算是传开了,荒山乡村走出了一个大学生,家家户户都跑到徐家道贺。
徐荣发告诉父母,自己一定好好上大学,将来挣钱养着他们。大学四年的生活给了他太多的惊喜,只是从小养成的性格,徐荣发不太爱和别人交流,一直过着“三点一线”的生活,美术馆成了他每天必须打卡的地方。毕业后的徐荣发很想从事美术这个行业,应学校的要求,他被分配到了冶金学院,成为一名美术老师。
这个工作,这绝对是铁饭碗,生活无忧,工资够花,只要他能勤恳地干下来,一切都会完好的方向发展,说不定还会有百年不遇的机遇等着他。
有了工作有了生活,父母就开始操心他的终身大事,徐荣发二十五六岁了还有没有女朋友,父母都急坏了。可他的性格,不太适合跟女生谈恋爱,没说两句话就脸红起来。因此大学时代找不到对象,工作了照样没有女生喜欢。
父母托人给介绍了好几个,每到两人谈话的时候,徐荣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,姑娘气得都不愿意理他。就这样在父母的埋怨下,徐荣发来来回回相了十几次亲,才勉强地结了婚。
婚后的日子,他依旧沉迷作画,妻子早就知道丈夫的性格,也没有阻拦,在家操持家务,照顾公婆,一年后生下了他们的儿子。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算是生活中最平淡的幸福了,只可惜,徐荣发天生就不安分,在学校教书的日子,他觉得过够了。
这十五年里,他按部就班地生活,勤勤恳恳地工作。可是跟他同一批进入学校的老师都已经升职加薪了,他却没有一点动静,自己不会阿谀奉承,更不会说些漂亮话,每次升迁名额都没有他。现在的情况是,他已经沦落到跟新来的老师同一起跑线了,这么憋屈的事,在他心里放不下。
更何况国家放宽了政策,改革开放实行。他的好多朋友和同学都趁着东风下海经商,赚到了不少钱,他有才华有学问,不相信自己能饿死。这念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,他想出去看看,想出去完成自己的梦想,为此他必须做出改变。一天夜里他突然地从从床上坐起来,妻子被吓了一跳,询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。
徐荣发告诉她,明天就想辞掉工作,出外闯荡,想着看看外面的世界。这话一出,妻子以为他梦游,根本不搭理他,徐荣发再三声明自己很清醒,一定要这么做。听了这些话妻子表示坚决反对,现在这个职位又安稳又幸福,按时发工资,还是个国家单位,实在想不通丈夫到底哪里不满意。
两人吵了半宿,谁也没说过谁,徐荣发虽然内向,但他是个倔驴脾气,自己认定的事,谁也改变不了。计划好路线和以后的生活,徐荣发向学校递交了一封辞职信,得知消息的校长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极力挽留。
毕竟他已经在学校里教书15年了,再加上性格踏实,没出过什么大的错误,学校的老师又紧缺,真的希望他能好好考虑一下。如果是太累了,可以给他放个长假,停薪留职。
徐荣发觉得这也是个退路,于是就决定按校长的意思办。回到家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妻子,表示自己要去广州,那里机会多,定能闯出名堂,到时候把她跟儿子一块接过去。听到这话,妻子铁青着脸,不愿理他。看妻子不太高兴,徐荣发就不再说话了,收拾好行李,买了车票,就直奔广州。
理想跟丰满,现实太残酷
到了广州之后,徐荣发租到了一间廉价的公寓,他想广州这地方遍地生金,从明天开始就专门找一些贵族学校应聘。那里的孩子有钱,舍得在美术上花钱,自己教起来也顺手,凭借着自己的画,他进入了一家贵族学校担任美术老师。
在这里徐荣发算是如鱼得水,高级的颜料、漂亮的画板,最新的用具,这成了他作画的天堂。他用一幅幅画作征服了所有的学生,但当大家希望他能讲解一下的时候,徐荣发却说不出来,脑子里的才华没办法化身肚子里的话语,他的教学效果不尽如人意。
除非是那种天赋极高的孩子,去了解他的意思,看透本质,否则他说不出来,学生跟不上思路。因为交不出成绩,不到半年的时间徐荣发就被辞退了,丢了工作的他有些颓废,在偌大的城市里没有一个人肯跟他讲话。
他每天沉溺在画作中,吃饭都对付一口,他不想再出去找工作了。可没有收入,房东催促了他好几回,再不交房租就把他赶出去,无奈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再去求职。
这次比上一次还糟糕,他看不上普通的职位,又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身段,找到美术职位的工作,没俩月就辞职,他觉得别人都不懂艺术,他不愿意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,兜兜转转又半年,他来来回回换了十几份工作,一分钱能挣到。正当他迷茫的时候学校打来电话,他停薪留职的时间到了,要求他回到学校上课。
徐荣发并没有正面回应,只是搪塞过去了,他不想就这么回家,狼狈不堪地让人看笑话。后来学校的电话他也就不想接了,一个人在广州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半年多,这次身无分文的他连吃饭都成了难事。妻子打电话希望他回家,知道丈夫在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,只希望他能回来看看自己和儿子。
徐荣发的内心动摇了,不顾一切地回了家,他决定不再折腾,还是老老实实回学校任职。可他来到学校要求复职却被校长告知,学校已经将他开除了,原来多次催促他无果后,就直接联系不上了。那时候学校要求老师入编,在外的人员不报道的,就按离职办理。
得知这个消息,徐荣发的心里五味杂陈,自己在外面没挣到一分钱,回到家里工作也丢了。这样的人生对于徐荣发是致命的打击,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家里,妻子见他这个样子就猜到了大概,不过还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再去找个工作。
听到找工作,徐荣发心生一计,他告诉妻子他想自己创业,这样就能解决家里的困境了。这个提议再次遭到妻子拒绝,家里面能用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了,要是都拿去创业,说不定全家都要露宿街头。徐荣发根本不听,拿钱买了好多颜料和画具,在卧室里沉浸在画画中。
画好的画他拿出去售卖,信心满满地来到人行街道。可整整一天,只有几个参观的,连个问价的都没有,一连几天都是这个情况,徐荣发的心遭受到了打击。
妻离子散、画画一般
画的画作卖不出去,每天在家无所事事的样子,让妻子恼火,她希望丈夫能认清楚现实,在没有温饱的情况下,就别搞那些一文不值的艺术。再往后的日子里,妻子多次催促丈夫出门去找工作。但这些话徐荣发根本听不进去,家里的生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,别说肉了,想吃顿新鲜的蔬菜都是奢侈。
每天下班回来,妻子都会去菜市场调些别人不要的,或者不新鲜的蔬菜回家做饭,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,终于在一场争吵中爆发出来。徐荣发创业失败,他却不知悔改,想跟家里借钱在加大投资,妻子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,提出离婚,随后带着儿子离家出走。
徐荣发得妻子走后心里很难过,可是他却没有停下画画的脚步,家里没有饭菜,他就饿着肚子去街上拾荒,卖了钱买几个烧饼啃着在接着画。他对画画的热爱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,没有任何事能阻止他停下来。
2004年,徐荣发得了一场大病,他的身体突然中风,幸亏被发现得早,没有瘫痪只是右手和右腿失去了知觉。没有了右手,他只能靠左手画画,没有颜料跟画笔,他就跑到学校后面的垃圾堆里捡一些用剩的粉笔头,如此的环境依旧浇不灭他心里的“火焰”。
徐荣发用粉笔头和木棍作画,这一画就是十年,他的生活来源就是拾荒,卖了钱赶紧买画笔、木板,吃饭都是别人剩下的。
直到2008年,一名游客在街头发现了他,对他的经历起了好奇心,凑近一看他的画,顿时感觉惊为天人。在得知了他的经历,游客决定帮他一把,回到家里在社交媒体发布了一篇《赣州有个‘当代毕加索’》,得到网友们的疯狂转发后,引起了当地媒体记者的注意。
一时之间太多人都跑到当地跟他合影,把他的画拍下来传到了晚上,所有人都议论,这样的才华却无人欣赏,真是没有伯乐啊。呼声逐渐水涨船高,这一下子就引起了美术协会赣州分会会长的注意,他们也想一睹这位作家的风采,于是派出专家前往鉴别。
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专家给出的意见是:“这画很一般,根本不够资格进入美术协会。”最后还呼吁大家不要过分炒作,不过虽然专家给了意见,有些网友却想收购徐荣发的画作。当地政府得知此事后也主动联系到了他,按着政策给予了他最低保障。
徐荣发拿着钱,终于笑了,嘴里还嘟囔着可以买些新的画笔了。尽管他的画不被专家认可,但他自己却乐在其中,或许徐荣发就是个“特立独行”的艺术家